第一章沧海古流之尘世十载 幻花之魅_牧天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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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沧海古流之尘世十载 幻花之魅

  千万年的风不停,空谷漫卷;千万年的云不灭,如昔翻滚;千万年的誓言不变,世世守护!

  蓝衣男子站在一座云山洞前,目视那封印石碑,负手而立,深邃而遥远的目光,可以洞穿过去与未来。

  山风猎猎,云海不息。

  良久,他左手轻抬,青芒闪动,万千灵力汇集手中,按落在石碑之上,石碑顿生感应,微微抖栗,熠熠闪光,洞光华流转,四个古篆浮现而又湮灭-"离恨封印"。

  隔着洞的光华,黑雾涌起,却被那封印之力挡在洞内。

  "沧海,一万七千年不见,没想到你仙姿依旧!"一个遥远而冰冷的声音从洞内传出。

  "彼此!彼此!离恨,封印一万七千年,你亦魔意不灭。"沧海长叹道。

  "天地初开,我离恨便有精魂,乃不死不灭之身。别说封印一万七千年,便是再过十万载,吾何惧哉?终有一日,我冲关而出,定要万魔群舞,三界之内,重开天地!"接着便是离恨的一声冷笑。

  "茫茫星辰,均得陨落;万物本无永恒,哪怕他是神佛!不死不灭,乃是虚妄。穿越百世千劫,你竟毫无悔改!"沧海微微皱眉。

  离恨听罢,哈哈大笑,山谷回音,云海震动,洞的封印之力却光华依旧,丝毫无恙,沉声道:"沧海,这怕是你自伤之语!你虽通天彻地,号称仙尊,力压三界,可却非不死不灭之身。待你化为虚无,何人镇守天魔之路。一旦我出,荡尽三界。"

  洞外的沧海听了此语,似笑非笑,幽深的双眸,极目远眺,道:"离恨,你所言不错,我确非不死不灭之身。不瞒你说,今日来此,就是因为我大限将至,看看这封印之力是否依旧。可你要逃出我的手掌,怕是犹如登天。"

  说着,右手凌空一划,云烟升腾,幻化出三幅图像,沧海举目而望,深邃的眼眸里映出三人的影子:白衣男子,神采飞扬,长发披肩;水衣女子,神色温柔,背背仙剑;绿衣女子,姿容貌美,腰系白玉葫芦。仙气环绕,氤氲五彩,幻象随风舞动,栩栩如生。

  沧海望向洞道:"离恨,你该识得这三人!"

  洞内声音冷哼一声道:"明知故问,我离恨封印于此,便是拜你四人所赐!"

  沧海一笑,道:"我虽不是不死不灭之身,但他们三人可未必不是。你该知凤凰血裔,涅槃重生,万世不灭。"

  此语一出,离恨冷笑连连,道:"沧海,有你这三界仙尊在,你四人联手,仙力无边,可倒转乾坤,开天辟地。但你沧海不再,纵那凤凰血裔二人万世不灭,我离恨又有何惧?况且一旦没有绿魂的白玉葫芦,天魔之路一开,万千妖魔,何人收降?"

  此语大概不是虚妄,沧海神色微变,可一闪即逝,淡淡道:"离恨,即使我等不在,定有传人,一切自有安排。如真有一日,你破关而出,我沧海轮回百世也定让你魂消魄灭。凤凰血裔即刻便到,生生世世守护于此,到时你也免去些许抑郁。"

  离恨冷笑道:"那也好,我的《残天古卷》散落神州,得之一二,必然成魔,救我水火。我座下妖、魔、鬼三王也不知含身在三界之内的何处,你们还是小心为妙!"

  沧海微笑道:"神州往生界内,成魔之人,自有人应对。你可记得那天地山下被绿魂以神术救治的牧童,千载以后,必成大道。些许小魔,自不必我等料理。天魔之路也被封印,无论是天州无量界,还是魔州修罗界,都休想踏入神州半步,你还是安心于此吧!"

  说罢,沧海手中青芒陡显,按在石碑之上,"离恨封印"灵光闪动,黑色雾气遁去,一切恢复如出。

  此刻,两道人影,飘落在沧海身后,正是方才幻象中的白衣男子和水衣女子。

  沧海背对二人,道:"你们到了!"

  白衣男人笑道:"沧海召唤,我们怎能不至!"

  沧海苦笑一下道:"玄天、星辰,你可知我约你们夫妻何事?"

  玄天和星辰对视一眼,微微而笑,玄天道:"沧海,我们已知何事,我二人愿生生世世镇守'离恨封印'!"

  沧海的背影一震,大概没想到玄天回答得如此痛快,良久方道:"玄天,你是不死不灭之身,生性喜动,曾立志遨游天地,行遍三界。可耐得住这无尽的守护与抑郁?"

  玄天神色一整,慨然道:"离恨不灭,誓不成仙,昔日誓言犹在耳畔。你我受命于天,守护三界,又何计个人得失。况我有星辰相伴,何愁抑郁?"

  星辰在旁嫣然一笑,道:"有我相伴,沧海放心!"

  沧海那双可洞穿千年的眼眸微泛光亮,回转身形,目视眼前的玄天与星辰,这对凤凰血裔,不死不灭,却要生生世世守护于此,消耗生命。

  沧海心思复杂,看着玄天万载不改的神采飞扬的模样,唯有轻轻地拍打他的肩膀,重重地点头沉声道:"好兄弟!"然后又道:"三百年后,我便要羽化而去,天魔之路,我已安排妥当,此处的离恨封印唯有靠你们二人镇守。"

  玄天嘴角微扬,道:"沧海放心,只要我们夫妻不灭,定保神州往生界内无恙。"

  沧海再次点头,神色复杂,良久方道:"一万七千年来,你们可见过......她?"

  玄天、星辰均知沧海嘴中的"她",对视一眼,星辰答道:"一万七千年来,我们寻遍神州界,终无所获。"

  沧海一听,苦笑道:"她必是记恨于我,当年不肯让她同我一起镇守天魔之路,对你们也避而不见。"

  星辰道:"当年,你也确实薄情,辜负了绿魂一番情意,她和你相伴千载,你却视其无物,让人怎能不怨?"

  玄天长叹一声道:"沧海,恕我直言。绿魂虽是仙医,道法通神,但终不是不死之身,以你三界仙尊的神通,岁不过两万载,她怕是......"话未说完,被星辰摇头止住。

  沧海凄然一笑:"当真如此,我确是生无可恋。我沧海纵横三界近两万载,实无可憾!"

  说完,不待玄天、星辰答话,一飞身形,高声道:"两万载缘分已尽,玄天、星辰,沧海别过!"

  沧海长啸一声,长空云海,掀起万道彩霞,消逝在天际。

  玄天对天高唤:"沧海,希望一朝一日,我和你的弟子并肩而战-"

  空中无人回答,只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......

  风依旧,云依旧,玄天、星辰并立而站。

  守护信仰,守望光阴。

  皑皑雪山,绵亘千里;群峰如剑,直指苍天。

  如席般的雪花,扑面而来。雪冷,风冽。一峰领袖群山,高愈万仞,直入云端,迷雾笼锁,不见山容。风雪之中,极目远眺,此峰如擎天玉柱,立在天地之间,更增几分静穆神秘。相比之下,四遭雪山,颜色尽失。

  一条通山索道,因山中千古寒气凝结,铁索大部被冰雪裹住,只是略见斑斓,山谷中冷雾迷漫,风雪呼啸,恰如一条白龙扭身,对风低吟。

  雪山冰峰,千鸟飞绝;寒索摇摆,下临无地。可此时迷雾风雪之中,白龙般的寒索之上,却站定两人。一男一女,相隔十数丈,对视而立。

  男子年约三旬,面目俊朗,身材瘦削,一袭青衣单衫,负手而立,神资飘然,此时却双眉微锁,略显愁意。女子容颜清丽,冰肌玉肤,外罩一件白色貂皮披风,淡雅脱俗,可面色冷漠。

  二人默然无语,站在左右摇晃的寒索之上,如履平地。神州的修行者不计其数,术法万千,可这二人立于此处似乎与天地一体,万物相融,翩然似仙。

  "妹妹,你我非一战不可?"青衣男子打破沉默。

  "师哥若要上圣山,此战难免。"女子双眉微挑,语气冰冷。

  青衣男子望望那高入云霄的圣山,眼色迷茫,喃喃道:"师父真的不肯见我?"

  "十年前师哥闯下圣山,早知该有今日。"女子道。

  青衣男子苦笑一下,道:"尘世十载,如烟似梦。"顿了顿,眼神扫过女子清冷的面容,又道:"可你确信能拦得住我?"

  女子一听,眼中寒光陡现,道:"师哥你天纵奇才,神州之上的修行者人人皆知'武之神郎,天下无双'。当年你昙花一现,仅以武道便力压神州,无敌天下,更无论术法,真是为我沧海古流增光填彩。时至今日,怕是早入天仙之境。妹妹自叹不如!"

  神郎"哦"了一声,似乎并不在意女子略带揶揄的口气,自言叹道:"武之神郎,天下无双!天道?天道?我有负师父,有负沧海!"神郎心中思绪千万,眼中不胜萧索之意。

  女子不理会神郎的自言自语,冷声道:"师哥,不过你别忘了。我沧海古流,包罗万象。你我所修不同,术法各尽玄妙,在这圣山禁地,寒荒无尽,我以死相拼,你也未必胜我!"

  神郎一听,面色微变,萧索的眼神中映出女子的容颜。他与眼前女子原本青梅竹马,两小无猜,往事历历,如在昨日。

  二人虽为师哥妹,却从未以师哥妹相称,而是亲密非常,直呼其名。今日那女子张口师哥闭口妹妹,不复往日情意,本就让他心如刀割,此刻又听其要以死相拼,不由万分悲切,凄然道:"玉儿,你......你真要和我以死相搏?"

  "玉儿"两字一出,那女子躯壳一颤,道:"师哥,冷玉十年前就死了。现在你眼前之人只是为了守护圣山的一切而存在的沧海古流传人。"

  神郎听了冷玉的话,不由得微合了一下双目,眼角处竟然有一颗不落的噙泪。

  "没错,沧海古流的传人,原本就是为了要守护圣山的一切而存在,为三界的安宁而存在。千万年的誓言不变,世世守护!我神郎是沧海的罪人。"

  冷玉眼中闪过一抹悲色,道:"十年前你就不是为了守护而存在了。当年你为了妖女幻花,自毁誓言,闯下圣山。你我恩断义绝,师父念你是本门千年奇才不忍取你性命,却发誓和你终生不见,以赎己过,你也不得再入圣山。时至今日,一切晚矣。"

  神郎心中一痛,道:"幻花妄寻通天之路,误闯圣山,盗取'牧天神锁',罪不可恕。当年她被师父打成重伤,况且所有事情可以说均因我而起,我又怎能见死不救。今日我来此就是为了见师父一面,我愿自刎谢罪,以谢沧海!"

  冷玉摇头道:"师哥不必解释,你的这些话十年前我已听过。'牧天神印'之事,师父当年已经揭过,更勿再提。自刎谢罪?你自刎谢罪,那妖女如何?"

  男子惨笑,面色凄苦,道:"她......她已不再人世。我穷十载之功,踏遍天地,也难救她一命。"

  "什么?"冷玉错愕,惊道:"她死了?那'牧天神锁'落在何处?"

  神郎轻轻的摇头,"以幻花的个性,怎会告诉我它的下落,想必被她封在神州之内,料无大碍。如今幻花已死,我再无牵挂。此生残愿,唯有再见你与师父。"

  "幻花死了,"冷玉喃喃低语,又沉默了良久,才道:"她亦是世间一奇女子,可叹入了魔道。她对你用情至深,十载光阴相伴,踏遍天地,大概不枉此生。"说道此处,冷玉神色复杂,眼神之中似对幻花有些许的羡慕之意。

  "只羡鸳鸯不羡仙",冷玉虽然苦修多年,仙心已定,可是此时面对神郎,心中仍旧涌起无限怅然,缓了缓口气,道:"可当年她杀孽太重,却是天恨难消。师哥,无论如何我是不会让你过玉龙寒索的。天地广大,你回身自去吧!幻花已死,天下任你去得。圣山自有人守护,不必师哥挂怀。"

  神郎苦笑道:"好一个天下任你去得。天大地大,神郎何处为家?"冷玉道:"笑傲神州,四海为家。"

  这本是神郎年少时的轻狂之言,冷玉当年对神郎用情至深,所以铭记于心,此时一问一答,本是自然之语。可在神郎看来,年少轻狂才至今日,这话又说到了他的痛处。

  神郎神色凄然,看来自己无论怎么说,这寒索都别想轻易过去,唯有硬闯,想罢眼望圣山,颤声道:"师......师父,恕......弟子不敬,要再闯圣山。见到师父,弟子绝不偷生。"说罢,转头对冷玉道:"唯有一战吗?"

  冷玉面色一冷,决然道:"唯有一战,师哥请!"

  神郎无奈摇头,轻声道:"接招!"

  言罢神郎双眉微挑,神色一变,单袖一挥,卷起数十丈红芒,直冲苍天,青衫猎猎翻卷,周遭冷风寒气尽散,空中云气变幻,恰似万丈红障。

  神郎傲立玉龙索桥之上,气贯天地,亦如万年前的沧海祖师力压三界,试问天下何人敢挡?

  不知为何,看见神郎如此气势,冷玉的嘴角居然闪过一抹笑意,眼神也有些朦胧,心中暗道:"神郎,神郎,不愧沧海古流的传人!师父当可告慰。"

  心中思量,冷玉玉臂张开,躯体后倾,周身泛起淡淡圣洁白光,四遭冷气如受到召唤一般,转眼凝结成数十道丈长冰刺,漂浮在冷玉身侧。

  轻喝一声,那数十道冰刺夹风伴雪,直刺神郎。神郎一见,单手划而成圆,护住自身,那数十道冰刺,到其身前七八丈处如遇有形之物,先后化气消散,散入风雪之中。

  冷玉道:"师哥功法,更胜当年!"神郎苦笑道:"三界之内,任我纵横,你我一战又有何意义?"

  冷玉冷笑一声,道:"我既是圣山的守护者,又岂能任你纵横?"说罢,再见冷玉身侧,风雪飞舞更甚。

  冷玉默念真言,那风雪竟形成了数道十数丈高的飞旋的雪柱,席卷神郎。神郎向后退身,手中印诀一变,也卷起数道红芒应对。

  二人在寒索之上,各施术法,纷乱来交织。冷玉不断出招,都是无功而返,神郎举重若轻,一一化解,冷玉一时间劳而无功。

  此时冷玉面色微白,"武之神郎,天下无双。师哥神功,妹妹佩服。"

  "玉儿,我不得已而为之。不如你让我上山拜见师父!"神郎言语之中恳求之意甚浓。

  似乎每次"玉儿"二字都触动冷玉的心思,冷玉双眉一挑,道:"我死了,师哥自然得过。"说罢,身形一动,再奔神郎。神郎无法只好招架相还,电光火石,又拆解了数招。

  神郎心道:"我们虽然师出同门,但玉儿修行'玄心真冰诀',我修行'古燃青灯诀',功法相克。自己若不是到了天仙上境,想胜玉儿绝无可能。可是胜她又不伤她却是难上加难,况且这玉龙索桥,圣山寒气都对玉儿有利,时间一长,胜她更难。唯有速胜才有把握。"

  想到此处不由心中一动,一招逼退冷玉,右手迎空一招,手中突显一紫色灵花,灵力一吐,紫花层层怒放,紫色光华大展,风雪之中,更显得鬼魅妖异。

  "幻花之魅!"冷玉惊呼一声,可已来不及反应。神郎飞身而起,空中连化九道身影,同时攻来,把冷玉围在其中。

  手中"幻花之魅"散开,紫色花瓣漫天飘洒,围着冷玉回旋飞舞,一股异香扑鼻而至。

  "幻花之魅",三界奇种,并非人间之物,乃是妖界之花,是天下第一的幻术灵花。

  它共分白、蓝、紫、赤、青、黄、黑七色,以白色幻力最大,就是修成不灭金身,度劫成仙,也会中其幻术。

  当年自己的师父对幻花施放的蓝朵,都不敢轻视,冷玉万万没有想到神郎竟会幻花的术法,此时想防为时已完。

  突然,冷玉感觉自己回到圣山之上,风雪早停,天空如洗,幽蓝深远。

  耳畔传来男女嬉笑之声,定睛一看正是少年的自己与神郎。

  "玉儿,你的'寒冰手'好像不到火候,难敌我的'无焰掌'呀!呵呵,认赌服输,今天由你清理后山的积雪。"

  "哼,清理就清理。谁怕,师父说清理积雪也是修行。"冷玉嘴一撅,走向后山,走了几步回头冲神郎一撅嘴,道:"不许你来帮我。"神郎心中好笑,道:"自作多情,谁说帮你了。"冷玉气的脸一红,跺脚而走。

  后山。冷玉气呼呼的拿着大扫把,一边扫,一边在雪地乱画,原来画的是一个小人,样态容貌,竟与神郎像极。

  画罢,在上面又打了一个大叉,大声嘟囔:"臭师哥,坏神郎,不帮我。等我打得过你也不帮你,哼,谁稀罕。师父说清理积雪也是修行。"自言自语,手中扫把一顿乱扫。

  忽然一道白光,破空而来,冷玉侧身一闪,原来是一个雪团,正好打在她刚扫过的山路上。

  冷玉不回头也知道是谁,气道:"臭师哥,坏神郎,你不帮我,还......"猛一回头,神郎扛着大扫把,脸上温暖的笑容似乎要把冰雪融化......

  前山旷地。一女子仙姿绰约,负手含笑,神郎冷玉似乎又刚刚比过,冷玉撅着嘴,且对神郎怒目而视。

  女子眼光温柔,笑道:"玉儿,郎儿天份远胜于你,不必赌气。不过你与他功法迥异,有朝一日未必不可胜他。圣山乃天地灵气聚集之地,在此清修,你们定能勘悟天道,为师期盼你们早登仙境,守护圣山。"

  又看向神郎柔声道:"郎儿,你天纵奇才,不过心中桀骜之气甚重,似要与天一争。你年少轻狂,在此要心如明镜,莫误了修行。"

  冷玉神思飘忽,一会看见自己与神郎练功,一会又看见师父和二人谈论武学,一会又似乎看见自己依偎在神郎怀中......

  思绪漂浮,突然到了十年前的圣山,玉龙寒索桥畔。

  "神郎,你悔悟吧?不要下山。"

  "玉儿,你不明白。幻花若为我而死,我心何忍?"

  "神郎,你屡违师命,师父不想伤你性命。可如今师父说你要是和幻花同去,那终身不得再上圣山,就当没了这师父。你要想清楚。"

  "师恩比天,神郎此生无报。幻花得救,我定回山自刎谢罪。"

  冷玉见神郎心意已决,眼中流下泪来,道:"神郎,为了玉儿,为了我们青梅竹马的情意,你也非下山不可吗?"

  眼望神郎,见他似乎不为所动,冷玉缓缓道:"神郎,你若下山,咱们从此恩断义绝!"

  冷玉神色决绝,神郎躯壳一颤,眼角噙泪,道:"玉儿,神郎对你不起,勿以我为念。"说罢,一挫身形,连化九道残影,渡索下山不见。雪岭圣山,万古如斯。

  唯有"神郎、神郎"哭喊般的呼唤在天际回荡。

  风雪更紧。"幻花之魅"一出手,神郎就知道冷玉定然无防,见冷玉神色迷茫,已经处于幻境之中。

  他刚想偷过寒索,却听冷玉呼唤"神郎、神郎",扯心裂肺,声嘶力竭,似乎要唤回十年前那个决绝的、连背影都没有留下的少年。

  神郎一听,躯体在寒索上晃了晃,顿时止住身形,声声呼喊,如针刺心。他知道幻由心生,"幻花之魅"就是逮住人心中最脆弱的情感,加以攻击,产生幻觉。

  此时此刻,见冷玉面色苦楚,双颊带泪,仍不断呼喊自己的名字。历历往事,穿心而过,无数情思,涌于心底,自己本就亏欠冷玉良多,此际又怎能让其受"幻花之魅"之苦。

  仰天长叹,神郎双手一挥,紫色花瓣随风四散,山谷之中紫光点点,亦如年少时那些温暖的记忆。

  人生如此,光华聚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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